Wednesday 13 April 2011

一個趕回家的下午

從機場出來,又是一個熱得令人煩躁的下午。我提著簡單的行李,上了德士。

“老闆,AYE還是PIE?”他看著反射鏡。

“吊你啊,他媽的你們煩不煩啊,每次一定要問,替我拿主意行不行?我怎知道哪條大道不塞車?”我腦中還在想著越南的公事。煩得要死。

“不是啦,老闆,你不是新加坡人啊。這邊的人很會complaint啦!等下喔,你替他們拿主意,選走的路塞車,就中招了啦。我以前剛駕德士的時候,也是這樣啦。憨憨的啦。”

“P…PIE好了。你駕德士多少年了?”我往後一躺,心想希望今天沒選錯。

“三年啦。以前我是在工地做鐵工的啦。”

看他的年紀,應該比我老幾歲,怎麼這麼老才轉行?“為什麼鐵工不幹了?”

“我當年幹鐵工,才千七新幣。後來老闆和我說,請我一個人可以請兩個大陸人。我還好意思留下來咩?”

“千七在這邊已經很低了,那些外勞只拿一半,能活嗎?”我一怔。

“他們幾個人擠一間公寓,我的OT是乘1.5,他們的OT只乘1.1呢!”

我無語。PIE沒有塞車。我望向窗外,一路順暢,夕陽的光芒很刺眼。

“後來我就駕德士囉。我不識英文字,吃了很多苦頭。起先路牌還不大會看。後來慢慢學。。。”

“駕德士好賺嗎?”我打斷他的話。

“這邊生活水準那麼高,現在我已經把家安在JB囉!”

“什麼?每天來回?那不是柔佛人才幹的事嗎?怎麼新加坡人也幹了?”我坐直了身子。不曉得自己已經不太認識這地區。

“你多久沒回來了老闆?這麼做的新加坡人才多呢!許多低收入的,都把自己新加坡的房子租出去,在柔佛住。我每天下班了就交車,然後坐巴士過去,我老婆在那兒接我。”

“那邊治安不好啊。。”我說出了在番薯國安家最大的隱憂。

“管它治安啦。最重要便宜啊!”他把車轉進我的组屋區。

我下車,付了錢。他突然也下車。“老闆。不好意思,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和你說那麼多,打擾你了。”

我嘆口氣。“不要緊。四海之內,都是朋友。”

Tuesday 12 April 2011

俠女初出江湖

三月中,我們提早清明拜祭老爹。三兄妹難得聚集一堂,外甥姪兒姪女更是把弟弟的家鬧翻天。

我雖為老大,卻是老蚌生珠,女兒在一群小孩中最小。妹妹有兩個兒子,一個七歲,一個五歲。小弟的大女兒也已經八歲。

當一群小孩在一起的時候是有其規律的。小的總喜歡追着大的來玩,而大的總是不喜歡和小的玩。我的小母老虎自然的成為被遺棄的一個。但是,憑著比別人宏亮的叫聲,和那種 “普天之下皆為皇土,我見到的就是我的"的作風,很快就成為當天客廳裡的狠角色。

最後,她和五歲小表哥互爭一粒球。一陣互相叫囂之後,沒有意外的,球落入了小表哥手中。

我等着她放聲大哭,但她沒有。我絲毫察覺不到暴風雨來的前奏。高手出手之前,總是一片死寂,空氣凝結,落葉如刀。

小表哥已經轉身走開,女兒走前一步,雙手拉住小表哥的褲子,不放。小表哥繼續向前走,女兒在後面不放手,小表哥還是不理,繼續走,女兒於是蹲下,也順勢把小表哥褲子拉了下來,露出叫叫。

大家有零點一秒的沉默。在還沒有爆笑出來之前,小表哥哇一聲哭了出來,拉着褲子找媽媽去了。小母老虎一聲不響,沒事人似的,拿了球就轉身走。

我笑到在地上打滾,當小學老師的妹妹黑了臉,一邊安慰她的兒子一邊埋怨說:看,就有這樣的大舅!但是小舅也好不到哪裡去,我弟弟笑得更大聲。

到底她是因為被拉無法支撐而順勢坐下,還是有意拉人褲子,這事將永遠是個謎。反正,沒人教過她這些。

過後我抱著她,輕聲在她耳邊說:女孩子不可以隨便脫人褲子的,知道嗎?她不看我,指著地上的球:ball ball!

我知道,我的頭痛,剛開始。

Sunday 10 April 2011

夜郎國排外症候群

話說一天晚上,光頭在夜郎國看電視的新聞報告。剛好某組屋住宅區發生了命案,一名中年女人被人殺害。

在這一板一眼的國度,發生命案可是頭等大事。只見新聞報告員敘述當地居民的話,抱怨說當地近來來了許多‘外人’,所以環境不再單純。接著鏡頭更是隨著一些皮膚黝黑的外勞移動,這樣的暗示其實已經很明顯。

然而,夜郎國的警方辦案效率是蕃薯國人民所羨慕的。第二天,警方就宣布破案。兇手是本地人。

首先,這樣的新聞報告在外國,或更貼切的說,在先進國,是要挨告的。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,你憑什麼懷疑外勞?播放居民的偏頻看法,就是電視台立場的表現。

喔,對了,夜郎國是先進國啊。喔?是嗎?是發達國家,沒錯。但是否先進,就要看人文層次了。

政府為了保護商家而引進外勞。有得請外勞,商人還不高興?工地幹粗活的工錢自然是夜郎國人無法接收的,因為那會連基本生活都成問題。結果,搶人飯碗的外勞進來後成為被歧視的對象。

歧視外來人也是夜郎國人自我膨脹,夜郎自大的一種表現,號為先進國的夜郎國人就忍受不了各色人種在街上走的情形。那一間購物中心有多幾個孟加拉人逛的,就說那邊“很雜”了,臉現卑夷之色。但是可憐的外勞大都是很守法的。(在這兒誰敢亂來?哈哈。)

這些外勞撐起了夜郎國的經濟,但是實際利益都給了夜郎人。該國人近年來還吵著永久居民與公民的分別不大,無以顯示公民的威風。結果該國政府就取消了許多永久居民的利益。

哈,沒有這些永久居民所做的貢獻,夜郎國的經濟可能要有點問題啊.......永久居民做的,是夜郎國人未必能做得好的工作啊。

先進國的驕傲,可不是從排外得來的。要先進,不是從硬體,而是從腦袋做起。

Wednesday 6 April 2011

墜樓成風,清明節最新命案

一粒番薯晚上好. 又到了番薯新聞快訊的時間.

番薯國近來可說墜樓成風. 昨日清明節下午. 一隻河馬在雙番薯塔電梯間底層跌斃. 該起事件共有九人死亡.

據悉. 該河馬於參觀該大廈之時, 乘搭之電梯疑因負荷不了其重量而斷纜。電梯從八十四樓急速隨地心吸力下降,撞上混凝土地面時轟然作響,煙霧迷漫,雙塔震動。大廈中人皆以為是炸彈。

城中名女人河馬及其隨從八人當場死亡。河馬更因衝擊力在電梯內來回滾動而把其餘八人壓成肉餅,並且撞破電梯門飛出.

雖然現場血肉模糊,河馬的丈夫小雞雞畢竟從一堆堅硬如鐵的獅子頭髮型,和main-main牌的內衣褲而認出他的妻子。根據不被證實的消息顯示,小雞雞在流淚時竟然偷笑,並有人聽聞他喃喃自語:以後不用被妳壓了。。。云云。

根據可靠消息指出,電梯斷纜前播音機突然播放蒙古歌曲。大廈管理層已經在底樓設壇拜祭好兄弟。據悉,祭品中有蒙古烤羊肉。

特別新聞快訊報告完畢,接下來廣告過後我們一起觀賞一出被收藏了二十年的A片,然後參加有獎猜謎遊戲:猜猜他是誰。

Salam Satu Ubi Kentang. 晚安。

Sunday 3 April 2011

小母老虎大鬧7-11

光頭把大小兩位母老虎接了下來夜郎國。以為可以從此過着安定的生活。

一天,我老婆帶着小母老虎去對面組屋的7-11買麵包。向來不喜歡帶錢包的她,只抓了一張新幣兩塊錢就出門。(她要買的那種pandan麵包只賣1.40)


但是不喜歡帶錢包的人是要受到教訓的,當天那種麵包賣完了。比光頭還要笨的光頭嫂,就順手拿了一粒別種麵包,讓女兒拿着,就去櫃檯付錢。

“安娣,多謝兩塊三毛,喔,還差三毛。"

我老婆一怔,就說謝謝我不買了,回去拿錢再來。把女兒手中的麵包拿過來,放在櫃台。抱著女兒轉身就走。

小母老虎看見到手的東西竟然被拿走,就放聲大哭。

我不知道那哭聲有多大,反正應該和警報差不多。如果夜郎國剛好有防空洞躲藏演習的警笛應該也是這樣的volume。

應該還有再加上一些標準動作,如:身體左右前後激烈搖擺,蹬腿,雙手狂揮,等等。

小母老虎已經兩歲多,長得壯碩。她媽只有45公斤,抱著一個激烈掙扎的小孩,已經是支持不住了。

然後旁邊閃出一個年輕女孩,把四角錢放在櫃台上。說:不要緊,我幫你付。

我老婆急了,說:不,不,我有錢,要回去拿而已。(小母老虎繼續啼哭)

年輕女孩說:不要緊,我有做工的。(小母老虎繼續啼哭)

我老婆怔了一怔,@#$**!原來被當成貧困戶了。

可是她根本無力拒絕,要應付小霸王花已經很吃力了。只有眼巴巴看著好心女孩把錢留下而離去。傻傻的提了麵包回來。

(老婆氣急敗壞的對我說時,我忍住笑,腦海中浮現了一幅這樣的電影情節:衣衫襤褸的兩母女沒錢買麵包,女兒肚餓啼哭,好心女孩幫忙付錢。)

我瞪著女兒,大喝:是誰今天哭啦?(準備開揍)

她看著我,跑過來,抱著我的腳,嬌憨的叫:爸爸。。。(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