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李,你跟我學茅山九年了,算是我的關門弟子。我要去了,但有些事情要和你說。” 說話的是個滿臉皺紋,鬍子疏落,卻一臉調皮的老人,“你可知為何跟其他的地區的華人相比,就我們蕃薯國華人顯得懦弱,而且永遠紮不到根,就算是住豪宅,心裏也不踏實,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?”
老李愣了一下,沒想到師父臨終和他說政治。他四十歲才拜師,九年來,畫符治病,抓鬼,卜卦,看風水,他都得了魏老道的真傳,街坊都叫他李道長。他為人樸實木訥,早上賣菜,晚上做道士,突然說政治,真不知怎麼接下去。
但,老人不是和他說政治:“破壞華人的風水,在洋人還在時就開始,因為那時華人同情共黨,洋人就不惜一切也要壞了華人的底氣和基業。許多古廟,都在那時候被淋了穢血,結果原本的神走了,現在在那兒吃香火的都不知是什麼。後來許多華人被趕進了集中營,原本的基業都壞了。集中營演變的村莊,就是一種只求溫飽的封閉格局,幾十年住下來,人都變了樣。”
“特地的破壞,和基建時‘順便’的破壞,都有。許多華人義山都以各種理由被挖毀,在建道路時如果有經過義山,一定有彎煞或衝煞對準墳地,有時六個車道的鐮刀煞,一通車,墓碑就裂了。華小附近如果有洋蔥堂,教堂上的洋蔥尖頂一定以45度角對準華校校門。還有輕快鐵鐵道經過華人區,結構從不協調,都是如利刃直切,或如鐮刀橫挑。番仔不懂這些的,都有高人指點,咱們同道有敗類。”
“所以,我們就變鵪鶉了?”老李結結巴巴。老人搖頭,“不,風水破壞的只是基業。使人神志不清的,卻是巫術。蕃薯國每天五次的洋蔥堂誦經,其實就有消滅華人意志力的作用,洋蔥堂播放洋蔥經,侵入潛意識,華人不自覺的就失去了反抗心…..”“慢著!”老李打斷老人,“師父,我不同意!洋蔥堂誦經,全世界都一樣啦,來去那幾句,我都能上口,怎會是降頭?”
老人搖頭,“是詛咒是祝福,全憑誦經人的意志。記得我和你說過,沒經過訓練的人,念咱茅山那‘急急如律令’是沒效的?同樣的,畫符注入符紙的是我們的精神能量,硃砂只是工具,神棍畫的符和名師畫的,效力不一樣,原因在此。咒語不過是工具,心的集束力,才是正主兒!佛家就比我們看得透,所以才說,‘一切唯心造’。”
“雖然不是每間洋蔥堂都有高手作崇,但是幾十年下來,整個國家上空就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天網,這是巫的怨力。這網籠罩著華人,人都沒有了反抗心,看到番仔就怕,總是維穩,有飯吃就好。”
“那要如何對付?”老李急著問。老人微笑,“個人來說,打坐修身加強意志,見到洋蔥堂,心要提起來,那就有精神集束力,不但不受蠱,久了整個華社的民風還會變得強悍,頭腦也會清晰靈智。社群來說,多擊鼓釙,廿四節令鼓和舞獅,都是番仔咒怨的剋星,一物制一物 。”
老人瞇著眼,“阿李,你要說給蕃薯國華社聽啊,這是你的使命啊!”老李慌了,“我怎麼說啊?師父,我賣菜的啊,part-time做道士而已,他們不相信怎辦?”老人笑嘻嘻:“怎麼說你自己想辦法,人家聽了不信,你就叫他們當靈異故事聽好了。”
老人又笑了,“再說,到底你怕人家不信,還是你本身不相信呢?蕃薯國巫術氾濫的程度,根本就是巫術治國了。連阿福仔被人丟下樓後,都被番仔勃魔用巫術鎮住魂魄防他報復。華人不醒,也沒什麼的,繼續沈淪而已,那就當師父說靈異故事咯!”老李臉上一紅,不敢出聲。老人微笑,眨眼,頭一歪,含笑羽化。
(本文純屬虛構,敬請注意李道長靈異系列短篇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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