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 一輛轎車轉進了這條小路, 車上的人吹着口哨, 八字鬚下的厚嘴唇一吸一呼, 想到這幾天那鄰國的驗屍官實在討厭, 怎麼查出那麼多東西來. 不過昨天上司拍胸膛說: 不怕, 反正她基于外交壓力, 說了有百分之二十可能是自殺, 我們就咬定這百分之二十. 嘿嘿.
不過奇怪的是他好幾個同事已經有整個星期沒上班了. 上司一直埋怨, 說緊急假期也要通知啊, 怎麼失蹤了. 連家人也不知道他們去了那裡, 媒體的問題都要我一個人頂啊. 結果今天上司也缺席了. 就會躲! 他嘀咕.
他哼了一聲, 又想起那天折磨那年輕人的情形, 正得意間, 忽然框的一聲, 擋風鏡破裂. 他一征, 緊急煞車, 車子滑了二十公尺才停. 他下車一看, 竟是一塊磚頭. 黑暗的路上只有他的兩束車燈, 照着似乎沒有盡頭的路.
他火氣上升, 大罵: 誰那麼大膽? 你可知道我是誰? 老子是做官的! 黑手二部聽過嗎? 和黑手一部的警察一樣, 可以抓人的! 還沒說完, 他的嘴唇成了O形, 倒抽冷氣. 因為, 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, 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他面前, 就像是從地底鑽出來似的.
也不見那人怎麼動, 一晃, 又不見了, 突然他後頸一緊, 感覺像被大鐵嵌夾住了. 全身一軟, 頭部一陣劇痛, 昏迷了過去.
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. 緩緩睜開眼睛, 發覺自己在一間陰暗的小房子裡, 頭上搖晃着盏煤油燈. 他迷起眼睛一看, 嚇! 他幾個失蹤的同事都在這兒, 包括他上司. 媽的, 不上班, 跑到這兒玩兒來了? 又不對, 怎麼每個人都像被綁着手腳? 原來連他自己也被綁着了!
正糊塗間, 有人走了進來. 那人蒙着臉, 身材中等, 頭頂光禿, 好像是截停他車的那一個. 他想擺擺官威, 卻不知怎地全身起了疙瘩.
那人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發出的, “你們總算到齊了, 很好. 當天審訊室裡, 就你們這幾個合力折磨他, 然後把他丟下樓.” 他上司大喊, “當天我不在場啊, 不關我事! 你是他的家人嗎?”
那人笑了, “不, 我和他毫無關係. 我是一個人, 也是一個群體, 更是一股怒氣, 也是一團殺氣. 當冤氣沖天, 民憤燎原時, 我便出現. 你是他們上司, 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下. 罪當同等.” 那人收起笑容, “當法律不能還民以公道的時候, 人民公義便會取而代之, 自行操縱法律.”
“那你想怎樣? 要錢沒問題…” 他上司像在哭. 聲音沙啞得像給人割了聲帶. 那蒙面人笑了, 十分溫柔: “放心吧, 沒什麼的. 你們當天怎樣對付他, 現在就怎樣對付你們.”
三天後, 電視新聞報導: 已經失蹤多天的五位政府黑手二部官員的屍體, 在市中心某大廈底層地面被尋獲. 根據驗屍官的報告, 全部官員在掉下樓前已經昏迷, 全都至少受了兩小時的肉體虐待. 他們的頭骨有被擊裂痕跡, 肛門曾被硬物插入, 驗屍官的推斷是, 八十巴仙是他殺, 二十巴仙是自殺….